8:30,梅吉与你不见不散
来源:主编讲故事(id:bjwanshui)
微笑的幸福就是在身边容易满足就是天堂
昨天的原创故事,你看了吗:前夫分我3套房,现任让我送一套给公婆,不同意他就...
1
我安静的躺在病床上,麻木地看着吊瓶里的药一点一滴的往下滴落,嘴角上还残留着未干的汤渍,头发蓬乱的散乱在枕头上,衣服已大半个月未换,身上早已有异味传出。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淌,手面上偶尔传来的微微凉意,仿佛在提醒我此时的狼狈。耳边一遍遍响起女儿小可刚刚说的那几句话“你不是说老了不需要我管吗?现在还不是我这个赔钱货给你喂口饭,你的宝贝儿子呢?你尊贵的儿媳妇呢?告诉你,我天天来给你送饭不是为了可怜你,而是我要你活着,继续遭报应”。小可说完,迅速的收拾完碗筷,头也不回的走了,同病房的人看着我都在小声嘀咕,他们不知道眼前的这对母女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深仇大恨。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为整个家奉献了一辈子,到老了竟落得如此下场。闭上眼睛,思绪飘荡在我无能的一生。2
我叫刘荣,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村妇女,丈夫叫王伟,家也是农村的,因为家里穷,我们都没上过学,一辈子都以种地和打零工为生。王伟是家里的独子,上边有3个姐姐,他是带着全家人的期盼到来的,因为就这一根独苗,公婆和姐姐对他宠爱有加,养成了他骄纵、霸道的性格。我们村有个不成文的习俗,谁家男丁兴旺,就可以在村里横行霸道,随意欺负人。王伟家因男丁单薄经常被同村的人欺负,就觉得一定要多生男孩,才能扬眉吐气。我也因本身就是女人,小时候经常被欺负,也觉得生男孩儿好,所以在结婚的时候,我和王伟一致决定,至少要生两个男孩儿。天遂人愿,婚后一年,我们的儿子大龙出生了,第三年,我又生下来女儿小可。因为大龙是男孩儿,公婆、我和王伟包括我的父母都对他十分偏爱,相比较之下,小可就受到了很多的冷落。农村家庭都是这个样子,我们也没觉得对她有什么不公平。一晃十几年过去了,不知是不是每天起早贪黑的种地把身子累坏了,我一直没有再怀孕,我们想要两个男孩儿的心愿也一直未实现。王伟经常会唉声叹气,我知道他有遗憾,但又束手无策。就在我没有念想的时候,却发现自己怀孕了,那年,我已经37岁了。对于我怀孕的事,大龙和小可非常的排斥,但是王伟带我去镇上偷偷做了B超,确定肚子里男孩儿,所以我们决定一定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。下定决心之后,任凭大龙和小可百般吵闹,我都无动于衷,次年,小儿子小坤出生了。想起以后有两个儿子给我“赚门面”我就高兴的合不拢嘴。但是三个孩子的感情并不好,天天吵架,也着实让我头疼。3
由于大龙学习成绩并不好,所以初中没毕业就出去打工了,在外这几年,除了要钱,甚少给家里打电话。一天大龙突然给我联系,说明天要带女朋友回家,还神秘兮兮的说,女朋友是个大学生,让我好好准备,不能丢人。我急忙应承下来,高兴地把正在收粮食的王伟叫回家,还不顾小可的强烈不满,自作主张的给快要高考的她请了两天假,让她回家帮忙打扫卫生。大龙带回来一个姑娘,给我们介绍叫雨薇。雨薇长得眉清目秀,个子高高的,穿着也很洋气,脸上一直带着微笑。但在她进门的时候,我还是看到她的眉头皱了一下。我知道,肯定是嫌弃我们农村家庭比较寒酸,我赶忙想拉起她的手往屋里走,雨薇巧妙的躲开了,顺势挽起大龙的胳膊进了屋。进屋之后,大龙鞍前马后的给雨薇倒水,拿东西吃,说话的时候也小心翼翼的盯着雨薇的脸,在我问雨薇家里情况的时候,“妈,你有完没完”,大龙粗暴的打断了我,生怕雨薇生气。因为自小受宠爱,大龙一直有些蛮横不讲理,他这般细腻温柔的样子我还是第一次见。快到中午的时候,我准备去做饭,雨薇拉了拉大龙的胳膊,大龙立刻站起来说“我们还有事,不在家吃饭了”,说完就拉着雨薇往外走,我急忙从兜里掏出准备好的1000块钱递到雨薇手里,雨薇接过去之后,连个招呼都没打,就跟着大龙走了。晚上九点多,大龙黑着脸回到家,进屋之后,就开始对着我和王伟吵闹起来,“妈,不是我说你,雨薇第一次来咱家,你就给1000块钱,太寒酸了吧!你不知道现在的行情,就不知道去问问吗?还有就是雨薇从小没有爸爸,最不喜欢人家问她家里的情况,你还一直在那问问问,你没看出来她很不高兴吗?”我诧异的盯着他回答“这些,你都没有提前给我交待啊”“还需要说吗?雨薇是个大学生,你知道我追了多久才追上她吗,全让你们搞砸了!”大龙生气的怒吼道。吼完之后,大龙安静下来,定定的看着我和王伟,说:“爸,妈,雨薇我是一定要娶的,她妈妈现在提的条件就是必须在县城买房,彩礼18.8万,一分都不能少”。大龙说完,我惊呼起来“你这是要了你爸妈的命啊!家里不是才给你盖好房子吗?”“妈,我一个初中没毕业的人能找到雨薇一个大学生,本来就是高攀,现在年轻人谁还愿意住在农村,再说了,县城的教育不比农村好吗,最后受益的不还是你孙子吗?”看到我和王伟都不出声,大龙紧接着说“就这么说定了,我约了雨薇妈妈明天一起吃饭,吃完饭我们一起去看房子。你们注意点儿,不要再给我丢人了!”大龙说完,就回屋了,留下一直叹气的我和王伟。4
第二天一早,我们一家三口就穿上最体面的衣服往县城赶去,到了县城之后,大龙还带着我们去买了很多营养品要送给雨薇妈妈,说第一次见面不能失礼于人。到了饭店,我们等了将近一个小时,雨薇和她妈妈才过来。待她们坐定,大龙开始点菜,结果大龙全程都在问她们娘俩的口味,似乎我和王伟是不存在的。点完菜之后,雨薇妈妈对着我说“雨薇从小就没有爸爸,我一个人打了几份工才把她拉扯大。那时候是真苦,但是不管有多苦,我都坚持让她上学,别的女孩儿有的,我也让她有。既然两个孩子准备在一起,我也先把话说清楚,我们不比别人,就和她表姐结婚时一样,县城一套房子、彩礼18.8万,一点儿不能少。”我为难的看着雨薇妈妈,说道“雨薇妈妈,我们家刚在村里给大龙盖了一间房子,花了好几万,既然两个孩子都不愿意回去住,咱在县城买房也可以,但在县城买房也得好几十万,咱们农村人,一辈子就靠那几亩地,确实没多少钱,你看,彩礼能不能少点儿”。我话刚说完,脚就被大龙踩了一下,我不敢看他的脸,抬头看到雨薇瞪着大龙,雨薇妈妈笑着说道“说实话,我从一开始就没看上大龙,我姑娘最起码也能找个大学生,要不是听说你们村彩礼高、规矩大,我才不会便宜你们大龙一个初中生。”“阿姨,您说的是,彩礼我回去跟我妈说,我们先吃饭,吃完饭赶快把房子先定下来”。大龙赶忙打圆场,雨薇妈妈听到一会儿去订房子,脸色才稍微好点儿。吃完饭后,我们开始逛楼盘,雨薇娘俩在前边和卖房子的人各种交涉,大龙小心翼翼的陪着,我和王伟跟在后边,一句话都插不上。最后他们看上了一套100多平米的房子,全款下来要将近90万。我的脸顿时垮了下来,90万的房款,再加上18.8万的彩礼,这100多万,我根本拿不出来。我提议换一个小点儿的房子,话还没说完,大龙就把我拉到一旁,说“妈,都到这个时候了,你就别小气了,刚雨薇跟我说,她怀孕了,我觉得是个男孩,房子得赶快定下来,不能耽误你孙子住啊。”听到雨薇怀孕了,还很有可能是个孙子,我惊喜万分,没有再犹豫,给我娘家哥哥姐姐打了一遍电话,借了20万,当场就把房子给定了下来。直到交完房款的时候,我才在雨薇的脸上看到点笑容。5
房子的事情解决了,回到家之后,我又开始发愁彩礼的事,18.8万在我们村彩礼里不算最高,但是对于我们这个家来说,却是难上加难。我把大龙叫过来,苦口婆心的告诉他“大龙,我也不瞒你,房子是借了20万买的,你妹妹还要上学,你弟弟还小,家里不能光顾你一个,你去给雨薇好好说说,看彩礼能不能少一点儿,家里现在实在是困难”。大龙听完烦躁起来,“当初不让你们生,你们偏要生,你们要不生小坤,东西不就全是我的了吗?还有小可,还上什么大学,村里像她这么大的,都结婚换彩礼了。你托人给小可说个婆家,我的彩礼钱不就有了吗?”大龙还没说完,小可就从外边冲进来,对着我说“妈,你如果敢拿我给他换彩礼,我现在就走。”“小可,你先别激动,你也这么大了,你哥说的也有道理,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有啥用,现在家里困难,你嫂子又怀孕了,家里养你这么大,你也应该帮帮家里了。”我好声好气的给小可商量。“好,既然你也这么说,我以后不花你们一分钱,是死是活不用你们管,你和爸也别指望我给你们养老”。小可哭着回屋收拾行李,“我有儿子有孙子,怎么可能让你给我养老”我真是觉得小可的话可笑至极。小可走之后,我和王伟凑了凑手上仅剩的钱,王伟又向他的姐姐借了一些,凑够了10万块钱,我们给雨薇送了过去。在雨薇家,我们陪尽了笑脸,说尽了好话,还承诺马上给他们装修房子,看着快掩不住的肚子,雨薇同意和大龙赶快结婚。婚礼在第二个月举行,村里的人听说大龙找回来了漂亮的大学生都跑到我家看热闹,我觉得自己真是风光无限。6
当年9月份,雨薇生下了一个男孩,看到自己有孙子了,我觉得所做的一切都值得。随后小可的大学录取通知书也寄到了家里,自从上次吵完架之后,她就没有再回家,我听娘家姐姐说,这几个月她一直住在我妈家里,打工赚生活费,上大学的学费也是在老师的帮助下申请的助学贷款。我对她的事情没有多问,她再有本事又如何,我难道以后还要指望她不成。雨薇出院回家后,我收拾了一篮鸡蛋、买了各种营养品,拿着给孩子算好的名字去了大龙家。到了大龙家之后,看着白白胖胖的孙子,我满心欢喜,正准备抱,雨薇妈妈赶快走上前抱走了孩子,边抱边说“亲家,你刚从村里过来,身上不干净、手也没洗,就别抱孩子了。”我心里有些失落,我自己的孙子,我咋就不能抱了,但是想想外边的空气确实不好,我又是挤长途汽车来的,确实不卫生,只能作罢。我把鸡蛋和营养品摆好,从兜里掏出写着孩子名字的纸对他们说“这是你爸昨天一早找村里的大仙儿算的好名字,你们挑一个。”大龙和雨薇都没有接我的话,雨薇对着大龙使了个眼色,就转过了头。我正在疑惑,大龙把我拉到了旁边的房间,小声对我说“妈,孩子的名字你就不用操心了,我们已经起好了,户口也上过了。”“啥时候的事?你们也不提前说一声,快给妈说说,宝贝孙子叫什么?”我埋怨大龙道。大龙沉默了一会儿,看我一直盯着他,鼓起勇气说“妈,雨薇说当初结婚的时候,彩礼少了将近一半,所以这个孩子必须得跟她姓。”“什么?我老王家的孙子为啥要跟她姓,当初怎么不说清楚?”听到这个消息,我气的浑身发抖,我辛辛苦苦借钱买房、借钱给他们结婚,到头来生个孙子竟然姓了儿媳妇的姓,这让我怎么做人。“妈,你大声嚷嚷什么,彩礼少了本身就是咱家的错。我已经给雨薇商量好了,过几年,我们再要一个,姓咱家的姓,再说了,孩子不管姓什么不都是你的亲孙子。”大龙说完就往外走“对了,妈,孩子有我丈母娘在这照顾,没什么事你就不用跑了,过几年小坤也该结婚了,你和爸就专心给他赚钱娶媳妇吧。”我心里明白,这是大龙给我下逐客令了,我昏昏沉沉的走出来,站在楼下回望了一下大龙家,觉得自己可怜至极。房子、钱、儿子、孙子都给了别人,忙活了半辈子,什么都没落着。7
回到家之后,我没有对王伟说在大龙家受到的屈辱,大龙结婚已经让我们元气大伤,还欠了几十万外债、还有小坤将来也要结婚,我和王伟只能继续挣钱。王伟为了赚钱跟着同村的外出打工,小坤上完初一说自己不是学习的材料,也主动辍学跟着王伟去了外地。我在家守着几亩地,每天起早贪黑,大龙一家很少回来,娘家姐姐有的时候来家里陪我聊天,我从她嘴里听说小可在大学每年都拿奖学金,最后考了教师资格证,在市里当了老师。我一直以为自己身体很好,没想到有一天会两眼一黑晕倒,等我醒来的时候,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。医生诊断乳腺癌晚期,让去市里的医院做手术。到了市里之后,我见到了我的女儿小可,她冷漠的看着我,直接问大龙需要自己兑多少钱。大龙支支吾吾的说,他和雨薇都不赞成做手术,癌症不比其他的,很可能钱花光了,人也留不住。“你这是要眼睁睁的看着妈去死啊?”小可把大龙拉出病房气愤的说。“我也是没办法啊,我一没学历,二没本事,一直都是打零工,现在养个孩子多花钱啊,你嫂子我俩都供不起一个孩子,我们没钱!”“没钱你卖房!爸,这房子本来就是妈你们两个买的,你说该卖不该?”眼看他们就要在医院走廊吵起来,我赶忙制止住,告诉他们我决定不治了,回家。“回家肯定不行,不做手术,也得在医院保守治疗”最后在小可的一再坚持下,我开始在医院进行治疗。小坤和王伟在医院守了两天,我就让他们走了,说大龙会来医院照顾我,让他们赶快出去赚钱。大龙刚开始还来,过了两个星期就说工作实在太忙了,没时间,就消失不见了。雨薇在我刚住院的时候带着孩子来看了一眼,就再也没有出现过。最后,竟是我最不喜欢的小可每天来给我送一口饭,虽然每次来都是冷嘲热讽一番,但是至少能保证我不被饿死。有时候看着输液管,我就会想,这种日子还要熬多久,我为孩子辛苦一辈子,到头来,每一个孩子和我都不亲近。我还会想起我的儿子、孙子,还有我的女儿小可,想起她小时候很喜欢依偎在我身边,让我给她梳头,但是只有那么几次我会满足她。我希望这种日子赶快结束,也许死了就不会痛苦了,也不再牵连别人,不知道等我死的那天,我的孩子会不会为我哭、村里人会不会笑话我,罢了,这些我都不愿再知道了。EN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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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介绍 :曹主编,10年资深记者,为你讲故事。即使生活千疮百孔,也要笑着面对。来源:主编讲故事(bjwanshui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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